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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梦缠身

第一章 噩梦缠身

所谓的幸运到底是什么呢?

命运总是把一些人送上顶峰,又让另外一些人坠向深渊。

这个世界总是存在着,那些抛弃的不幸的人员。正如光明的背后总是存在着黑暗一样,那怕是天国,也会存在着无处不在的罪恶。尽管它们遁入了阴影,但并不能够否认它们的存在。

何况,我所在在的不是天国,而是带给人最浓黑的绝望的地狱。

而我,一个在地狱当做挣扎着的人类,将把我的故事记录下来。

如果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活着,我希望能够将这份回忆解冻,让它们宽慰一下那时我贫瘠的灵魂。

我做好了准备,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迎接一切的不幸,用尽我的生命来偿还我的父辈犯下的罪恶,直到我被抛弃或者死去。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谁,谁在那里?”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不,快停下。我不要,不要想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黑暗中只有单调的水滴声不停的重复着,逐渐的,有光渐渐的从黑暗中透出。开始仅仅如同透过磨砂玻璃一般模糊不清,只能够看到如同顽童的信笔涂鸦被雨水打湿般的黑色线条。

但是很快,画面逐渐变得清晰。但映入眼帘的画面也不过像是上个世纪的黑白漫画一样,简单,粗犷。

歪歪扭扭的线条描绘出房间的大致轮廓,几个拙劣不堪的长方或正方形的物品加上一些奇奇怪怪的圆圈就构成了房间的摆设。除此之外,就是大片的空白,连阴影都懒得描绘。

整个画面中唯一称得上精致的只有房间中间的两个人影,一个未老先衰的中年男子和一个神情麻木的阴郁小孩。

那个男子已经死了,他所留下的血迹从门口一直蔓延到房间中间,从起留下的痕迹来看,大概是小孩把他从门口一直拖到了这里。

但是这个最多只有五岁的小孩也无法做到更多的事情了,就算止住这个男子的伤口,让其不要流血也做不到。男子身上有一条致命的伤口,这条细小的伤口一直从脖颈蔓延到脚踝。

从小孩手上和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可以看出来,他曾经也做过很多的努力——试图让这个男人重新站起来,但是毫无疑问,他并没有那样的神力,让万物跟随自己的意志来运转,至少现在没有。

小男孩就只好躺在男人的身前,正面着他的身躯,组成一个阴阳鱼般的图案。

良久,他听到了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他想起来了,男人曾经说过,每一个活人都是相似而又不同的。但是,即使是最与众不同的英豪,也得像正常的人类一样生活,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年幼的小男孩并不能够理解这句活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当时他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低头吃饭。他和男人的生活很困苦,因此吃饭和找饭吃才应该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去讨论那些高高在上但对他无用的道理。

而现在,小男孩也没有理解男人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感觉到很悲伤,悲伤自己失去了唯一应该依靠和唯一应该爱他的人。这种悲伤让他甚至不想要去吃饭,不想要去睡觉。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那么,如果我与他一样。是不是就可以说明,他还活着呢?”小男孩自顾自的对男人的话做出了自己想要的理解,他很崇拜男人,尽管有些时候,他觉得男人的行为莫名其妙。

于是他躺下了,保持与男人一样的姿势。然后开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就像男人的血随着悬空的手滴落在地上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男孩还在那里躺着。努力的,麻木的,绝望的睁大眼睛去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也许小男孩潜意识想,如果他无法再变得和他一样——能够吃饭,能够睡觉,能够呼吸,能够思考,能够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就像以前一样。

那么就让自己变得同他一样好了,身体逐渐的变得僵硬,皮肤皱缩,指甲和毛发也因此不断边长,然后在让自己的身体被埋葬在地底下。

然后在慢慢地,慢慢地腐烂,消失,什么也不剩下。

正当小男孩无法再睁开眼睛,将要沉沉睡去,或者说永远睡去的时候。

一群人闯进了这个低矮的茅草屋,一群穿着奇怪的人闯了进来,他们骂骂咧咧的翻箱倒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有人在乎躺在地上的男人和小男孩,随着没有人愿意踢他们一脚,也许在他们看来,没有必要再两个死人身上浪费力气。

他们发出的嘈杂声音打断了小男孩的声音,小男孩困惑的仰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

小男孩动了动鼻梁,从他们身上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血腥气。那是男人血的味道。

男孩发现自己好像不用急着去死了,因为他找到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这个理由足够支持他活很长一段时间了。至于之后怎么办,谁会在乎。

这是,这群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将会面临的命运。也没有看到小男孩突然变成血色的瞳孔和他脸上浮现出的诡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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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困惑的看了看他的手,上面沾满了血迹。他又环顾了四周,发现那些讨厌的黑衣人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地上,墙壁上,小男孩自己的身上全部都是血。但是小男孩并没有感觉到恐惧,相反他感到十分的轻松和愉悦。而且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点都不饿了,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饱腹感,以前无论吃多少,他都感觉到饥饿和空洞。

小男孩站起身来,他突然想要起舞,想要歌唱。在这一地的血液中,他想这一定将会是最好的舞台。

但是在小男孩实施自己的想法之前,他突然感觉到脖颈又些发痒。他用手摸了一模,从那里拔出了一个针头。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倦意,于是他沉沉的睡去了,视野在此回复到了一片黑暗。

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从床上撑起身来粗重的喘息着。

良久,我终于平静了下来,在看了看床头柜上显示幽蓝色数字的闹钟,我发现现在不过三点。

尽管自己调理作息的行为又一次失败了,但是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气馁。

我只是又一次瘫躺在床上,努力把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垫中。映入我眼帘的是站在天花板上的古怪海报,长得像小灰人的家伙在上面做着鬼脸。

在血色的天空还有黑色的城市的背景下,小灰人的笑容显得分外诡异。

小灰人的右手指向旁边的血色字符,潦草狂乱的字符上体现着一个意义“明天会更好”。

被这张画风奇怪的海报搞的心情很不好的我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面,像野兽一样低声嘶吼。

最后,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像洗漱台的方向走去。

这座失去主人的工业区房屋是我的临时据点之一,此前并没有过多注意到这座房子的布局的我现在有些后悔买下了这座价格低廉的房屋。

我知道,这里死去了两个人。但这并不是关键,弥漫在这里的绝望加重了我精神上的病症。

越过黑暗的走廊后,我进入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卫生间里面。

从水龙头放出来的水带有工业区特有的铁锈味道,当然要安全的水也没有问题,只是价格比较贵。

我把头埋入了水中,然后安静的放空自己。直到本能在面对死亡威胁时,迫使我的头离开水面。

我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在窒息后大口呼吸着空气的感觉。

只有痛苦才能给告诉我我还活着,告诉我生命的美好,并迫使我这台本来早就应该报废的机器努力的继续工作。

我大口的喘息着空气,然后再次把头埋入水面,反复几次后,差不多心情就好了起来。

我整个人靠在墙上,通过从窗外进入房间的昏黄色灯光,我得以从瞥见我现在的面容。

出现在镜子里面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身材消瘦,皮肤白皙,身上穿着浅蓝色的普通睡衣。

如果不看脸的话,这个人无疑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但是,他的面相十分凶恶。过长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额头,在头发间的缝隙中。他的眼睛透露着一种狼一样凶恶的光,这些特征让原本外貌清秀的他看起来凶恶而又阴沉。

“切。”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让人敬而远之的家伙,我不屑的把头转向一边并暗暗的啐了一口。

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的我离开了洗漱台,回到了卧室。

在明白自己今晚是别想睡了这个时间后,我拉开了窗帘,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是一座郊区的三层小楼,地处荒僻而且环境和治安都很糟糕,所以我才能够以便宜的价格将这座失去主人而且不祥的房屋买下来。

我看着住宅区旁边通宵达旦工作的工厂,在里面有着另外一些人鬼一样的活着。

他们也许会在回到不远的棚户区后带着艳羡或者仇恨的的目光看着这里,这也是这里死亡率很高的原因之一。

毕竟,便宜也是相对而言的。

对于这座早已被神明抛弃的城市而言,当你以为你在深渊中仰望着天堂的时候,有着另外一些人望着你。

就像你想把天堂拉下一样,他们也希望让你感受到他们的痛苦,这是憎恨的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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